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十点五十分钟了。正在客厅端着茶杯喝着解酒茶看着电视的佟大志，抬手看看了看手中的腕表。可是，上高三到学校上晚自习的儿子佟真却还没有回来。往常这个时候，他早已回到家洗完澡在自己房间里温习功课了。

 

    “老佟，你该好好管管儿子了。”佟大志的妻子何丽华在卧室里一边做着面膜，一边扯着嗓子喊着，“咱儿子最近的行为好像有些反常了，天天晚自习放学后很久才到家。今天他说陪同学过生日不回家吃饭，可却到现在还不回家。你这当爹的也不尽尽做父亲的责任，天天到半夜三更才醉醺醺的回来。难道这个儿子你没份的？！”

 

    “你别说了，好不好？!——”佟大志把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扔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叨在嘴上点着了，把两个腿架到茶几上，“你以为我乐意呀？我这样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娘俩过得更好，还不是为了这个家？”

 

    何丽华听到这话好像受到强烈刺激一般，顾不上撕去贴在脸上的面膜从里面跑了出来，夺过佟大志嘴里的香烟猛地往烟灰缸中一掐。“你——”佟志一愣。何丽华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佟大志身上，用手指着他脑门说：“佟大志呀，佟大志，你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？天天喝到像一堆烂泥样才回，你把家当旅馆了呀？我警告你，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，我要靠他给我养老送终。要是你不管好他，让他在外面学坏了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
 

    “唉呀，我——”佟大志被坐疼了，把她往身边沙发一拽。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，门开了，他们担心被人教坏的宝贝儿子佟真回来了。脸色疲惫的他换好拖鞋，对佟大志和何丽华说了句“爸妈，我回来了”就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。

 

    “站住！”佟大志把他喝住了，“你这段时间怎么干什么去了？天天深更半夜才回家。去，给我倒杯水去。”“要喝水你自己倒去。”佟真嘟哝了一句。

 

    “嘿，今儿个反了你了。”佟真的这一举动让夫妇俩始料未及。佟大志做梦也想不到，向来懂事乖巧的儿子今天居然敢公然顶撞自己。“难道你们老师就是教你们这样孝敬父母的？！”他气急败坏地抡起巴掌，想上前掴佟真一个耳光，被妻子用手架开了。何丽华用身体把父子两隔开，“儿子，你怎么能这样跟爸爸说话？”她紧紧地仅拽住佟真的双手，哽噎道：“你可真没良心。现在你还是一个跟父母要钱的学生，就敢这样跟爸妈顶嘴。等有朝一日我们都老了，还能指望你照顾吗？”

 

    没想到佟真却嚎啕大哭起来：“我不给你倒水就说我不孝顺，跟你们顶下嘴就骂我没良心。可你们想过没有，你们平时是怎么对待奶奶的？!”

 

    “我……”不容佟大志等插嘴，佟真说：“奶奶以前腿脚利索时，天天给我们买菜做饭洗衣服……可现在她有病行动不便了，你们却嫌她脏、不卫生、身上有异味丢你们的脸，把她打发到楼下柴房去住，一日三餐都让我送饭……刚刚我回来看望奶奶时，却发现她还饿着肚子，连晚饭都没吃……”

 

    “糟糕！瞧我这该死的记性。”听到儿子说婆婆饿肚子，何丽华这才如梦初醒，刚打过面膜的脸霎地红了。“吃完饭后我正准备给妈送饭，可单位一位同事打电话说打麻将‘三缺一’，催命鬼般地催我赶快过去。走得急，我就忘记把饭带下去。我……我……我现在马上把饭热一下，给妈送去。”

 

    “不用了。我到街上夜霄档买了一碗馄饨回来喂奶奶吃了。”佟真擦了擦眼角的泪，“还说我没良心……我这是有样学样——跟你们学的！”

 

    “啊！？——”佟大志夫妇愕然了。